角蛋白的来源与组成

背景及概述^[1]

由动物上皮细胞所产生的纤维蛋白。构成毛发、羽、角、甲、蹄、丝等的主要成分，对动物有保护作用。可分为两类：一类是α-角蛋白，如毛发、角、甲、蹄等的蛋白，分子中胱氨酸含量丰富；另一类是β-角蛋白，如蚕丝丝心蛋白，分子中不含胱氨酸和半胱氨酸，但甘氨酸、丙氨酸和丝氨酸含量很高。化学性质极稳定，二硫键含量特别多，在一般条件下都不溶于水、盐溶液、稀酸和稀碱溶液，但能溶于无机硫化物溶液，制革工业用无机硫化物使皮革脱毛即利用此性质。以角蛋白为主要成分的羊毛、蚕丝是极为重要的纺织原料。蚕丝中丝心蛋白是角蛋白，占蚕丝的70～75%，为蚕丝的不溶解部分，其外层包有丝胶蛋白(属球蛋白)约占22～24%，不呈丝状，能溶于热水。在制丝工业上，需将天然蚕丝(俗称生丝)先在水中煮沸以溶解去除丝胶蛋白，才能使天然蚕丝加工成为色泽光亮又非常柔软的丝纤维，用于织绸。人发和猪毛中含胱氨酸丰富，可作制备胱氨酸的原料。兽类的角可用作生活用品和装饰品。有些兽角如犀牛角和羚羊角可药用，是非常珍贵的中药材。

来源与组成^[2]

角蛋白是外胚层细胞的结构蛋白，广泛存在于生物体的组织结构中。在不同机体组织、不同个体乃至不同物种之间角蛋白含量有较大差异。高等脊椎动物的上皮组织中角蛋白含量较高；而一般植物体内角蛋白的含量较低。根据是否纤维化，角蛋白可分为软角蛋白和硬角蛋白两大类。软角蛋白和硬角蛋白的含硫氨基酸含量有所不同，软角蛋白存在于皮肤和其它一些细胞组织中。纤维化的硬角蛋白，无营养作用，广泛存在于人和动物的表皮及蛋壳的内膜中。细胞外的硬角蛋白是构成毛发、羽毛、蹄、壳、爪、角、鳞片等的主要成分，是结缔组织及其重要的结构蛋白质，起着保护机体的作用。细胞内的软角蛋白是构成细胞膜、脑灰质、脊髓、视网膜神经等组织的主要成分。

1. 毛发中的角蛋白：毛发及羽毛是由毛囊长出的纤维化蛋白，其主要成分为角蛋白。毛发及羽毛角蛋白是可以直接使用或经化学、物理改性后使用的天然生物可降解材料。角蛋白由L-氨基酸按一定的次序排列而成。人和哺乳动物毛发的角蛋白表面被一层脂肪酸覆盖，对毛发有保护和润滑作用[5，6]。此外，毛发中含有少量的脂类、核酸、碳水化合物和无机物。

2. 角蛋白的分子结构

1）角蛋白分子的一级结构　角蛋白分子链由19种α-氨基酸构成，不同的动植物体、不同组织之间，角蛋白分子中的氨基酸序列和含量有较大差异。因此，不同条件下水解所得的角蛋白分子量亦不同。动物毛发纤维的氨基酸重复单元中主要有两种基本的五肽环模式的重复单元，即：重复单元A(C-C-X-P-X)和B(C-C-X-ST-ST)，这里C代表半胱氨酸(Cys)，P代表脯氨酸(Pro)，S代表丝氨酸(Ser)，T代表苏氨酸(Thr)，X代表除这几种之外的构成蛋白质的任何一种氨基酸。在种重复单元A中又衍生出两种新的重复结构单元C-C-Q-P-X(A1)和C-C-R-P-X(A2)。在A或B重复单元中主要由高硫键和极高硫键维持角蛋白的二级、三级结构，但也完全不是由这两种重复单元很规则排列起来的，这两种基本结构单元之间相互作用，可生成十肽的衍生结构AB，A1B或A2B。有时A或B重复单元以更加复杂的形式形成含有19或20个氨基酸残基的重复结构单元BABA1或BA1AA，这种重复模式在α-角蛋白的中间纤维丝中最常见，典型结构如图所示。

2）角蛋白分子的二级结构　角蛋白分子的二级结构主要为α-螺旋(图2)或β折叠结构(图3)，相应被称为α-角蛋白和β-角蛋白。一般人发和羊毛中的角蛋白为α-螺旋结构，而羽毛及部分鳞片中的角蛋白属β折叠结构。蛇的鳞片中所含角蛋白既有α-角蛋白，也有β-角蛋白。

β-角蛋白主要存在于鸟类及家禽的羽毛纤维中，又称羽毛角蛋白。羽毛角蛋白分子通过二硫键、氢键和其他交联作用后非常稳定。β链在热和其他作用影响下，可转变成α-螺旋结构[12]。β-角蛋白侧链富含甘氨酸、丝氨酸和丙氨酸残基，其二级结构几乎都呈β-片层结构，β-折叠片以平行方式堆积的多层结构，抗张性能高。片层间的Gly-Gly和Ser-Ser之间就像拉链的齿一样锁联起来形成锁联结构，后者与共价键共同承担张力，使β-角蛋白具有很强的抗张性能。β-折叠接近完全伸展状态，故其延伸性小。α-角蛋白含有大量的半胱氨酸残基，在二级结构(α-螺旋)之间形成大量的二硫键。α-角蛋白的二级结构几乎都呈α-螺旋结构，是由纵向的α-螺旋并列而成，它的伸缩性能很好，以湿热破坏氢键后，毛发可被拉伸到原有长度的2倍，此时肽链变成了伸展的β-折叠构象。

3）角蛋白的三级结构　角蛋白的α-螺旋轻度卷绕，称为超螺旋，超螺旋形成二聚体，二聚体是微纤维真正的物理结构亚单元，称为“分子对”。二聚体中，非螺旋化的N端和C端区域位于中间α-螺旋棒状区域的两侧，两条链相互缠绕成左手超螺旋，形成两条α-螺旋的卷曲螺旋。α-角蛋白的单股螺旋之间通过二硫键把它们紧紧维系在一起。中间棒状区域(通过两个L12相连)分为两个螺旋，二者又进一步分别被连接物L1和L2分隔。毛发纤维中，几百个二聚体相互作用构成微原纤维，几十根微原纤维又相互作用构成毛发的原纤维。由于α-角蛋白中的二聚体之间及微原纤维之间甚至原纤维之间都含有很多半胱氨酸，即众多的二硫键，使得α-角蛋白很稳定[16]。染发的化学本质就是用能破坏二硫键的还原性物质，使头发表面的二硫键断裂，生成巯基，再用染料进行二次氧化将有色物质固定在头发表面。

制备^[1]

一般情况下，角蛋白分子内的二硫键使肽链内部和肽链之间发生交联，形成立体网状结构，使天然角蛋白难以溶解，给毛发中角蛋白的提取带来困难。普通的溶剂或温和的酸碱都不能溶解毛发纤维中的角蛋白，比较强的酸碱能溶解毛发蛋白，可在破坏分子间作用力及角蛋白二、三级结构的同时使肽链发生断裂，得到的产物往往是分子量较小的蛋白，甚至是多肽，且产率偏低。要制得分子量较高、溶解性较好的角蛋白，只能通过选择性的打开二硫键、破坏氢键等方法来实现。目前提取角蛋白的方法大致有机械法、化学法和生物法等，其中化学法又可分为酸碱水解法、还原法和氧化法等。其它方法和化学法往往可相互结合应用。

1.机械法

机械法提取角蛋白，主要是通过加热、加压，使毛发纤维中的角蛋白分子间甚至分子内的二硫键断裂、水解，从而使毛发中的角蛋白变成可溶性的角蛋白。机械法又可分为高压水解法和高压膨化法，挤压法和挤出法。水解过程中又可将酸、碱加入反应釜中，分别形成高温加压稀酸水解法和高温加压稀碱水解法，其中膨化法比较优越，因其水解温度比较低，时间比较短，而且产物疏松，易于成粉。

2.化学法

根据所使用的原料和试剂的不同，化学法大体可分为酸碱处理法、还原法、氧化法等。在进行化学法溶解角蛋白时，常加入一定量的变性剂、表面活性剂等，以破坏分子间作用力、氢键等来增大角蛋白分子的溶解性。

1）酸碱处理法　基本过程是先用酸、碱溶胀毛发，后在一定温度下水解，制得可溶性角蛋白。为提高溶解效率，通常需和还原剂配合使用。在此过程中，酸碱的浓度、反应的温度会影响角蛋白的分子量和产率。酸碱溶解过程中存在不可避免的蛋白质大分子肽键水解及二硫键的分解，所以在这种方法中必须解决角蛋白的产率和分子量之间的矛盾，一般溶解时间较短能获得分子量较大的角蛋白，可角蛋白的收率偏低；而较长的时间溶解又容易使角蛋白分子中的肽键发生断裂，获得的产品分子量较低；即制得的可溶性角蛋白产品收率越高，则其分子量越小。

2）还原法　利用还原剂将角蛋白分子中二硫键还原成巯基，得到可溶性角蛋白。所用还原剂一般为巯基化合物，如巯基乙酸钠、2-巯基乙醇、巯基乙酸和二硫苏糖醇等。经还原得到的含有大量巯基的角蛋白，因巯基性质非常活泼，极易被氧化，需要用适当的试剂将其保护起来，从而获得稳定性好的角蛋白溶液；通常用表面活性剂(如十二烷基磺酸钠[22])或鼠李糖脂来保护巯基。这类物质还可减小角蛋白分子的表面张力，增大角蛋白的溶解性[23]。此外也可用金属硫化物做还原剂，如硫化钠可还原二硫键使角蛋白溶解；也可用胍或盐酸胍使肽链充分伸展，官能团完全暴露，再用变性剂还原提取。使用组合还原剂：亚硫酸盐/碳酰胺类化合物/钠盐有机物与原料混合，运用分步还原打开二硫键，再用表面活性剂保护角蛋白，可防止角蛋白的氧化，主要产物的分子量分布在40～80kD。还原法所使用的试剂比较温和，对肽链的破坏程度较小，获得的角蛋白产品分子量较高，产率也较高；通常是首选的化学提取方法。

3）氧化法　基本原理是用氧化剂把角蛋白中的二硫键氧化成磺酸基，制得可溶性角蛋白。

氧化法所使用的氧化剂一般为过甲酸[22]、过乙酸、过氧化氢等过氧化物。用Na2SO3磺化和氢氧化铜铵氧化，使胱氨酸基转化为S-硫代半胱氨酸，同时采用温和的重力进料过滤系统离心分离凝胶状角蛋白。分离凝胶状高度S-磺化的角蛋白衍生物溶液，加入螯合剂后再用等电点法沉淀分离中间丝状蛋白和S-磺化的角蛋白高硫蛋白，但在氧化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肽链氧化断裂现象，因此氧化法所获得的角蛋白平均分子量不高。

4）电化学还原法 　是一种比较新颖的蛋白质溶解法，该法通过使用电解槽氧化还原而有效的拆开角蛋白分子中的二硫键，再配合其它物质的氧化还原从而防止产物中巯基被二次氧化。阴极槽一般采用含有巯基化合物的还原反应体系，阳极槽通常是电解质溶液和稀硫酸，隔栅通常用离子交换树脂膜材料。通过电化学还原后，再经反渗透、甲酸溶液透析，即可获得角蛋白溶液。此法操作过程杂，且电解所得产物成分也较复杂。

5)铜氨溶液法　铜氨溶液、铜乙二胺溶液等除具有很强的碱性外，还对分子间的氢键有很好的解能力，所以对蛋白质有明显的溶解作用。为进一步提高羊毛角蛋白的溶解能力，还需添加一定浓度的还原剂，否则只能得到低浓度的角蛋白溶液，且获得的角蛋白分子量较低。此法最令人感兴趣的是铜氨溶液同时也是纤维素的良溶剂，所以可直接用于羊毛与纤维素纤维混纺材料资源的再生利用。但是这种方法同样对肽链的破坏程度较大；获得的角蛋白产品分子量不高。

6)金属盐法　该法溶剂选用具有拆开氢键能力的金属盐[32]，如氯化锌、溴化锌、氯化锂等，通常该法用于由其它方法制得的羊毛角蛋白质粉末的再溶解或接枝共聚物的溶解。但是这种方法存在溶解效率低、角蛋白分子量低及不易控制等缺陷。

3. 生物法

主要是利用角蛋白酶对角蛋白的降解作用，将难溶性角蛋白分解为可溶性角蛋白的方法。由于角蛋白酶具有专一降解天然角蛋白的功能，可以显著提高角蛋白的溶解性。可是，这种方法一般耗时较长，且产物多为分子量较低的多肽。

4. 角蛋白电泳模式分析

不同角蛋白分子的电泳模式不同，因此可借助对毛发电泳模式的分析进行物种鉴别和个体识别。对灵长类动物的毛发电泳分析发现，不同种类动物之间毛发电泳模式差别较大，而同一种类动物之间毛发电泳模式差别不大，主要在低分子量区。对人体毛发的电泳模式分析发现，毛发的蛋白是受人体基因的遗传物质控制，不受外界环境等因素影响，采用电泳分析模式可在生物学上进行种属鉴别和个人识别。此外，通过对角蛋白分子的电泳分析也可进行病理诊断。

应用^[2]

通常对角蛋白材料的应用主要包括对毛发及羽毛装饰品的应用；对分子内角蛋白片断进行分析可以进行病理诊断。此外，角蛋白在如下几个方面得到应用。

1.角蛋白水解产物

由于角蛋白特殊的分子结构使角蛋白难以消化分解，因此角蛋白的营养价值不高。当把角蛋白水解为多肽或氨基酸[31]时方可消化吸收。如：鸡毛、牛毛等在150℃或100℃下用Ca(OH)2水解得到各种氨基酸和多肽混合物，可被用来作为动物饲料的添加剂。硫化变性的角蛋白用盐酸中和除硫，制得可消化的动物饲料蛋白，这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角蛋白了。水解产物除用作饲料外，还可用作改性剂。在铬复鞣后加入角蛋白水解液，可起到复鞣填充效果，使铬复鞣革明显地增厚，废液的铬含量降低。用丙烯酸对羽毛水解物进行接枝改性，制备出了一种改性羽毛蛋白填充剂，用该产物对铬鞣革进行填充，可明显提高坯革的柔软度、丰满度、厚度和伸长率，而对坯革的抗张强度、撕裂强度以及染料的吸收率不产生明显影响。

2.角蛋白的改性及在材料中的应用

角蛋白纤维的改性，是基于对其部分二硫键的破坏而改变角蛋白分子的溶解性，也可在角蛋白分子的侧链上进行接枝聚合，得到不同种类的角蛋白衍生物；或用物理机械的方法使角蛋白的晶体结构变得疏松，从而改变角蛋白纤维材料的各种机械性能和物理化学性质。

1)角蛋白生物相容材料　角蛋白有很好的组织相容性，可作为伤口缝合线和其它治疗皮肤病的药物使用，它与壳聚糖的复合材料也具有比较优异的生物相容性能。角蛋白纤维可用于制作人工腱。角蛋白复合聚乳酸棒，是一种具有较高的初始力学强度和早期降解速度缓慢的能用于承重骨内固定的材料。在人发角蛋白中添加戊二醛后，制备出一种新型的生物医学材料和质子导电膜，膜的交联程度提高，强度增强，但是伸长率降低。将头发氧化后得到的角蛋白粉末用模压的方法制备的角蛋白塑料，有很好的力学性能。

2)角蛋白纺丝纤维材料　角蛋白原液与纳米银系抗菌材料混合，然后以适当的比例与纤维素接枝，共混制得纤维纺丝液，可用来生产纤维长丝或短丝。再生角蛋白纤维是纤维素和蛋白质混合的一种复合纤维，蛋白质包覆在纤维的外层。把羊毛角蛋白纤维加入过渡金属水溶液中，对角蛋白纤维施加机械作用，对羊毛鳞片上的角质层及层下部分进行破坏，以使过渡金属离子渗入角蛋白层下部，并达到较高的浓度；然后把角蛋白纤维浸泡于含有氧化剂的溶液中，过渡金属分解氧化剂，产生的氧气将羊毛角质层剥离，得到不含滞留金属的改性纤维，再和其它纤维材料相混合，可制得新型纺丝纤维材料。

3)角蛋白膜材料　在碱性条件下通过生产部分修饰且部分降解的角蛋白，制得水不溶性膜，可用于涂层材料，特别是那些需要角蛋白具有疏水特性和更低表面张力的应用，比如包装材料、控释系统的配方、诸如除草剂、杀虫剂等以及药物的活性物质；用作或用于乳浊液、分散系或其它多相含水系统的配方等。

4)角蛋白减摩材料　将羽毛角蛋白与传统的减摩擦材料(如聚四氟乙烯、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等)复合得到角蛋白复合材料，是一类新型的耐高温固体减摩擦材料。

5)离子交换材料　用原羽毛及水解羽毛对各种不同重金属离子溶液进行吸附，采用柱上淋洗的方式研究重金属离子溶液流经时的动态吸附过程，发现角蛋白对重金属离子有良好的吸附效果。以还原法制得的角蛋白经氧化交联得到角蛋白阳离子交换材料，电导率达0.001～0.02Scm，离子交换容量达1.4～1.9mmolg。

6)多功能材料　将家禽羽毛经碱处理及形状变换处理后，得到具有吸收高能波性、耐水解性、耐蛋白酶分解性、两亲性、重金属捕捉性等多种功能的材料，可作为高能波吸收剂、发光基材、材料的耐候性改善剂、憎水剂、发泡剂等材料使用。角蛋白作为生物高分子，经化学物理改性后得到的新型材料具有环境友好及可降解性，因此，角蛋白改性产品将在材料学领域得到更加广阔的发展。

3. 角蛋白离子液体

离子液体被认为是一种潜在的绿色溶剂。谢海波等[47]用氯化咪唑盐离子液体溶解角蛋白，在一定温度下，将离子液和原料毛混合搅拌，制得各种浓度的角蛋白离子液体，可作为有机改性微粒的混悬液应用于染色。角蛋白离子液体作为一类新型的离子液体，具有很好的生物可降解性。目前对们的研究还处在初步阶段，但是由于离子液体自身的优良性能及其与角蛋白特性的相互补充，相信其应用会在化学、生物学及现代工业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主要参考资料

[1] 科学技术社会辞典·生物

[2] 角蛋白的分子构成、提取及应用